陈斌的悬壶人生

拜师学医从背诵《黄帝内经》开始

　　　陈斌说：我是1963年正月出生，老家在永济韩阳，两岁的时候随父母搬迁到永济赵柏乡下高市。我的高中是在临晋中学上的，其实我喜欢文学，我的作文比较好，经常被老师贴到当时的语录塔上让大家观看，那时就有种自豪感，想着将来可以当个作家什么的。在临晋中学上学的时候，我和同学阿建经常做伴一起上学，一起回家，我们是很好的朋友。高中毕业那年腊月的一天，传来噩耗，阿建煤气中毒突然去世。那是我第一次面对死亡，我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，只觉得非常伤心，还有些恐惧，人的生命咋如此脆弱呢。去世前他借我的《红楼梦》第一册还没有看完，我那本书给他陪葬了，至今我的书架上那套红楼梦还缺第一册。好朋友的去世，对我刺激很大，我就想着自己的未来，生命如此脆弱，我应该好好地活，应该一生有所建树。那时不参加高考，对一个农村孩子来说，前途是渺茫的，我发誓要学就一技之长，养活自己的同时，能做些有意义的事情，反正不能荒废了生命。后来，在一个长辈的介绍下，我认识了在永济很有名的老中医冯登榜。冯老师在当地名气很大，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找他看病。他是个地道的老中医，那些药方都装在他的脑子里，病人来了，他轻轻地一号脉，就能说出是什么病，开点草药，花不了几个钱，吃上两副就好了。陈斌说，当时特别崇拜冯老师，看着他给人开方子，就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这样给病人开方子，而且药到病除，那该多好啊。他把自己想拜冯老师为师的想法说出，冯老师看了看他，没有马上答应。他就每天按时到冯老师那里帮忙，扫地抹桌子，招呼病人。一个星期下来，冯老师被感动了，就对他说，你要想学中医，先背《黄帝内经》，每个星期给我背一部分，背过了再来这里，我给你讲解。?“看到老师答应了，我赶紧拿上老师给的那本《黄帝内经》回去就背。不管懂不懂，我就先按老师说的背过。父亲看我很认真地学习，就让我住到姐姐家，说那里安静，让我静下心来学习。”陈斌说，那段时间，他每天起床后从姐姐家走进山里，坐在一个大树下开始背诵《黄帝内经》。刚开始一知半解，进度很慢，但他很认真地背过，一个星期去见一下冯老师，老师就给他讲解其中的意思。就这样，陈斌坚持了两个多月，老师被他的执著感动了，决定收下他这个徒弟。他早上背书，中午跟着老师看病，晚上听老师讲课。如今想起来，那时老师就是按传统的教学方法要求他的，也就是：“早背诵，午临症，夜辨证。”老师是中医世家，家学和自身修养都很高，能遇到这样的良师，陈斌说是他一生的幸运。跟着老师那一年多使他打下了扎实的中医学基础。 看到陈斌很用功，老师也很欣慰，就鼓励他继续深造。当时太原中医大专班招生，陈斌去考了，并以高分被录取。陈斌说，那时给他们上课的老师都是山西很有名的中医学方面的专家，如教内经的顼琪、伤寒论的朱晋忠、温病的罗国钧、内科的侯振民、针灸的吕景山、方剂的李义等。系统的学习使他受益匪浅。

帮老师抄药方积累临床经验

　　学校毕业后，原可以留在太原上班，但在老师的提议下，陈斌跟着老师廉兵山回到了永济市医院，就在该院中医科，陈斌跟着廉老师每天接诊。那时看中医的人很多，几乎每天接诊都在40到50人，为了省时间，经常是廉老师号脉，陈斌开方。这样，什么病人，什么病症用什么药，时间一长陈斌就掌握得八九不离十，有时候老师脉号完了，陈斌这里的方子也写好了，两个人真是配合默契。这样的临床实践，使陈斌进步很快，老百姓的信任，和廉老师药到病除的能力，都让陈斌感到一种当医生的责任和自豪。通过自身的努力和老师的言传身教，慢慢地，陈斌也在当地患者心中有了地位。老师不在的时候，他们就直接找陈斌诊治。陈斌说，一年大夏天，一个患者穿着军大衣来问诊，说自己因为骑自行车回家出了一身汗，再加上风吹，就感冒了。后来去看医生，医生给开了些安乃近，说回去吃了发发汗就好了，药吃了发了汗是轻松了许多，可是很快病又反复了，就再去找医生，还是给开了发汗的药。就这样反复几次，病不但没有好，反而搞得浑身酸痛，身子很虚，特别怕风，这才大夏天穿这么厚。陈斌说，听着患者的陈述，加上他的号脉，他的脑子里就冒出了以前学习《伤寒杂病论》时里面有“桂枝新加汤”专门治疗这样的病：“发汗后身疼痛，脉沉迟者，桂枝加芍药、生姜各一两，人参三两新加汤主之。”陈斌马上就给患者开了这个药方，很快让煎药喝下，到了当天下午4点多，那患者来复诊，军大衣就脱了，且说浑身疼痛也好了。这次使用古方，效果如此神速，真是让他感慨传统中医药的博大精深，也很感恩老师当年让他下苦背诵经典的良苦用心。

年轻乡村医生的慈悲父母心

　　为了更好地实现自己的中医治疗理念，为更多的患者解除病痛，1986年25岁的陈斌就在张营开了自己的中医门诊部。?? ? ?那时当地的百姓生活水平还比较低，几毛钱的中药有的老百姓都买不起，还要赊账。陈斌说，只要谁家有困难，他都是先看病后给钱，等麦子棉花收了有了钱再给都行，实在没钱的困难群众，他就记账。陈斌在当地口碑很好，方圆几十里的百姓都喜欢在他的诊所里看病。陈斌说，当时一位老人因和儿子关系紧张，住在女儿家里，女儿家里也生活困难。每次老人来看病，陈斌都是免费给抓药。这样的事情在陈斌这里早就习以为常，陈斌说，只要能为患者解除病痛，其他的都不重要。陈斌说，后来他离开张营的时候，光挂着的呆账就有五六千元，在那个年代这可不是个小数字，因为那时万元户都很稀少的。后来陈斌自己开了肝病医院，遇到困难的患者他依然会给减免医药费。2007年陈斌带着医院的同事为闻喜西阜村村民老孙免费送医送药，受到了当地群众的好评。肝癌患者老孙几乎家徒四壁，几年的治疗花销让这个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，小儿子也因家庭苦难辍学打工。后来老孙的病情加重，再次出现腹水、消化道出血。由于经济紧张，他只能在家静养。陈斌得知此事，当即表示愿意为老孙免费送医送药。后来，在陈斌的努力下，用传统汤药保守治疗，提高了他的生活质量，延长了他的生命。这样的事情，对陈斌来说不是什么稀奇事情，他就是有这样一颗慈悲心，所谓医者父母心，在他这里体现很深。

走遍众山寻求药迹追本溯源

　　“2009年，运城市卫生局准备出版一本《运城地产中草药》，并为此专门成立了编辑部。我是编辑之一，因为我喜欢摄影，对中药材比较了解，领导就把书中中药材照片的任务分配给了我。我乐得做这个事情，因为我特别希望能到大山里找寻那些野生状态的中草药。于是我跟着一个老药工李师傅开始了我的寻药拍药的经历。”陈斌说，运城山区面积占总面积的31.85%。良好的自然条件有利于野生植物的生长，蕴藏着种类繁多的品种良好的中药材，像黄芩、党参、连翘、远志、九节菖蒲、柴胡、五味子、狼毒等非常丰富。为了找寻这些野生中药的身影，陈斌随着老药工，历时近两年时间，几乎走遍了运城的大小山头。五老峰、孤峰山、历山、雪花山、皇姑幔、夏县的太宽河、黄河边等，山洼沟壑几乎都留下了陈斌和他的同事们的足迹。“那些在医院的药柜里常见的药材，野生状态的真美。”陈斌说。和老药工一起采药找药，让陈斌对传统医药又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，中医本身就是从实践中来的，老药工因为常年采药，也总结出一些规律。有些很有意思，比如治疗咽喉病的桔梗，就是长在山尖尖下面，就是山脖子的地方，你说神奇不神奇。就这样陈斌翻山越岭，照了5000多张中草药照片，后来《运城地产中草药》收录了中药557味，图片近千幅，图片都是他和学生提供的。如今，陈斌说他很荣幸能有机会参与此书的编辑工作，能让他有机会和老药工一起像当年李时珍一样亲自上山采药，收集民间单方验方治病的经验，体会一名传统中医和中草药之间的不解之缘。

虚心游学，成大医者的必然修炼

　　陈斌说，中国民间自古以来，就非常重视游学对人格养成和知识形成的重要作用，“读万卷书，行万里路”，是中国传承至今家喻户晓的教育古训。在我国历代名医大家的成才之路上，随处可见古人遍访名医、游学四海的身影：汉有张仲景“勤求古训，博采众方”，先后拜师张伯祖和阳励公等；唐代孙思邈知一事长于己者，则不远千里，伏膺取决；明有李时珍搜罗百氏，足涉名山大川，遍访穷乡僻壤，写成《本草纲目》；清代叶天士10年之内拜访17位老师，汲取各家之长，终成大医。陈斌深知游学是中医传统的成才模式，有些经验技巧非师承学习不可获得，非躬身拜师无以体会，正所谓“纸上得来终觉浅，绝知此事要躬行”。无论师生双方再怎样努力悉心传承，也不可能完全克隆出第二个老师来，正所谓“取乎其上，得乎其中；取乎其中，得乎其下”。那么怎样超越前人？除了依靠临床实践，另一方面，就需要“转益多师是吾师”，多方拜师，这可以把自己几十年都悟不出的道理经验“一下子”学到手，使自己茅塞顿开。这几年他每年都抽出时间外出学习，女儿也是学中医的，他就带着女儿去各大博物馆专门参观有关中医学的文物和计量工具。每到一个地方，他都要去拜访当地的中医专家，和他们交流，并虚心求教。这多年，陈斌一直坚持学习，并通过进修取得了北京中医药大学的学士学位。通过多年的学习和临床实践，他在肝胆胃肠疾病的研究与治疗方面多有建树，尤其在肝病的防治上，有自己的独到见解。其论文《甘露消毒丹治疗急性病毒性肝炎333例》在全国医药优秀学术论文评比中荣获一等奖，收入《疑难杂症治验》一书；论文《复肝系列汤治疗乙肝300例临床疗效观察》被第二届国际肝病学术会议录用，载于《临床肝胆病杂志》；他主编的《当您患肝硬化时》由山西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。陈斌行医多年，也有许多困惑和遗憾，他最大的幸福是看着他的病人一天天好转，最大的遗憾是看着那些癌症病人一步步走向死亡而无能为力。《黄帝内经》里有句话：“言不可治者，未得其术也。”陈斌说，作为一个中医的传承者，感觉自己任重道远。他一直在努力，读经典、做临床、跟名师，使自己尽快成长。他说，如此修炼自己，只是为了更好的为广大晃着服务，做一个有为的医生。

责任编辑：殷金星